远处园林荫满各种植物,嗷嗷待哺春雨细无声,万物瞌睡了一季,或赤裸或病恹恹对峙着。二月适合沉睡,️而那飘荡的云忙碌着奔波,辗转于浩荡的天际,何处是归途?假使我疲于招架周遭的琐事,狼吞虎咽了是敌是友的斥责与规劝!原谅我,我的耳倾听不了清爽的声音,我拥抱自己的梦酣睡,告诉自己:“我还有希望!”然后,走进世界。
我在书摊上看到纪伯伦的诗集,在隽妙的词语中,我感悟到诗在灵魂深处舞蹈。所有那些诗人呀?你们那隽永的篇章,或短小精炼或煌煌巨论,是不是受尘世鞭笞而流露的,是不是被流刑在蛮夷之地,为了裹食自己的精神而迸发,让灵魂寻觅一隅栖息地。诚然,我无意揭开诗人内心深处的孤独与偏执;轻风可以驭着芥尘飘零,也是一同消散。正是有了生活的蚕食,那些在文字流放的诗人,才喷薄而出如歌的诗篇。
如果我会作画,我会时而用细腻、时而粗糙的笔锋去勾勒我的生命历程,以线条为穿插,或遒劲有力,或轻柔,一张一张以潦草为归宿,然后塞进时间的抽屉。二月的寒风与阳光青黄不接,火鹤花耷拉着枝叶,我要翻箱倒箧,以前史为鉴,再涂鸦一副“以爱为名”的画。
1
如果有一天/你不再寻找爱情/只是去爱/不再渴望成功/只是去做/你不再追求成长/只是去修/一切才是开始——引用纪伯伦的诗
我给你写了多少封信?在我们只隔几间教室距离。后来我又明目张胆在试卷上涂鸦我写的诗歌,或许你认为,我是情窍初开的乖张,来抵触枯燥乏味学习生活。我给你寄最后一封信,是在我写了一篇情书,同学看了之后,被真诚的文字打动:我的才智很浅薄,但我爱却很深厚;没完没了的耳鬓厮磨,不足诉说我对你的爱连绵不绝。
终于,你给我回了信。
2008年,你准备好了吗?
你固守少女的矜持,在爱情的沙滩搁浅久了,起了潮,你荡起浆,向某一个未知的领域驶去。而后,我一直在你的回信中徘徊,在可有可无的信念中去咨询同学,好比坠在山峰的云雾,时散时聚。你与我在未知领地,探寻着,以朦胧为壁垒,纵使内心燃烧燎原的星火,都如同航行在泥沼的方舟。
那日,在教室的走廊,夜未央,魑魅魍魉按耐住饕餮的本性,似乎在寻找它的“仲夏夜之梦”;碎风刮过我躁动的脸,砉然低下了头。我递给你生日礼物,你轻声细语说了声:“谢谢!”亘古在我们之间是没有语言的桥梁,我局促地将脚勾来勾去,手不断揉搓着。
“你为什么喜欢我?”你羞赧地问。我很感激你的提问掩饰了我的不安。
“因为你的微笑,清澈如许,让我感受到平常所无的亲切,如银玲般灿烂……”我诚恳地说。
“你的文字很有哲理,但不该在如此年龄弹奏出悲伤的词调,夜的风掺杂着如嗥般的呼喊;你应该知道间断的溪河,不曾有灵动的记忆。在青葱岁月里,我们不该把时光倾注在知识里吗?”你温柔细腻地说。
“折翼的鹰隼不会因此放弃翱翔蓝天的理想,而我们活着不单一为了应付教育,世界的广袤无垠,不只有足下;陀螺的一生只有两种姿态:旋转、立着,而人不是最具有色彩性吗?”我说。
你所阐述的,是你对书本知识渴望,你以及你的同学,都是学校翘首以盼的学子,承载了学校的荣誉。而我剑走偏锋,匍匐在自己的构建藩篱里。在教室里,我在怎么被同学揶揄,都保持着:被风裹着的树叶,会怨恨风的滋扰吗?到那里都是沃了一方土地。
多年后,我才知道你的生日是自己编织出来的!这是每一女生都会编织一些善意的谎言,以此来论证在他心中的位置,而男性总是乐此不疲在那个圈套里,一副甜蜜蜜的期待的样子。
你给我的照片,我始终挟在我的笔记本里。无论岁月流逝,我依然保存完好,视如生命。在这泛黄的照片上,每次睹它思情,仿佛回到了我第一次约你出来的情景:
在梧桐成排的街口,我们彼此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接触。我仰望着你的脸,你表现的很大方自然。那梧桐掩映着你我并肩的倒影,脚下窸窸窣窣,如同村上春树在《挪威的森林》里的直子和渡边约会场景。
“爱的女神维纳斯给予我们爱的力量,我们汲取爱的养料,沐浴爱,仰卧在一片草原里,使我困乏的灵魂有了动力。你要相信,我所有在认识你时间里保持沉默,对你表现漠不关心,不是爱战胜了理智,而是在爱里一切爱了就已经够了!用一个空壳的内心,盛装不了情意浓浓;我不能在你求知的路上,给你搭建美丽的宫殿,来束缚住你登上知识的云梯。不必喝起我酿的醇醪,我自行醉倒在迦南之地,愿你在诺亚方舟,抵达到浩渺无边的大海中。”我说。
“沉默垒不了一个宽口的壘,注满爱的池液;我们赞扬柏拉图式的爱情,欣赏纪伯伦《沙与沫》,在精神上耶和华是牧者,必不至缺乏。但在我这里,爱与行动是一体的,是一个男性要用他的力来彰显他的成熟稳重,你不能在自己的巢穴里,享用爱的食粮。情意是见微才知深意,浅尝辄止的爱无疑引鸠止渴。”你说。
我哑口无言,在爱里左支右绌,搔头摆态,以掩饰窘境。你对爱的所有的盼望,皆是你的心灵的旨归,也是一个少女对男生抱有真实的影像。而我轻描淡写,甚至以自我的执念忘了四面楚歌的现实。所以,我更不能以爱之名逮捕你入狱,施以纠缠硬泡的刑罚予你。
我们穿过拐弯口,你止住了脚步,往回赶,蝉鸣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了,我蹑着脚步跟随她的身影,一同消散在清风明月里。
娟她想我做一只蛹,永远编织在自己的茧内。
2
矢车菊般的爱情/初时开得如此绚丽/忘了精心去护理/一拖拖到凋零
在你经历的尘世喧嚣繁杂,轻佻薄情填满你的记忆,我愿意用文字记录你的故事。倘若我的笔端无法勾起你对我脉脉含情,我愿意化作一抔黄土,卷入在茫茫戈壁。我们都是尘世中浮萍,在水塘或小溪滋长,一则具囊中藏着彼此的秩事;为生活,以辛勤劳动为钵,向世间化缘。
认识你是在春运的大浪潮,我们几个人拼车回家。
在一天午后,我还躺着椅子在阳台惬意着,天空有了冬雨过后的初晴,万物平排直叙的华实,门前的溪口一股脑儿奔流着,独缺了一份秋日的聒噪;曳地拉了细细的微风,但也是风入园林了无痕。
你约了我相见。
你穿着呢子细软外套,我戏谑像十八岁的你。我们没有初见时,那种彼此浅薄的寒暄,直奔主题而又地道战似的。你战战栗栗,用语无伦次来招架旁人的问候!在你怯怜怜里,是对谣言或他人平头品足屈服,你的骨子里流淌着封建的流毒,殊不知旁人冷箭击穿不了我们钢铁一般的躯体。自身对爱的围城筑不了铜墙铁壁,只待敌军战马一嘶,一马平川你的堡垒。你的举手投足,让我想起了昆德拉《生命不可承受之轻》里的特丽莎。
我们俩穿梭在各个街道上。你轻唤了一声:林。情郁心中,自然要发之于外,你脸上倏地涌起初霞,我想在你如同饱满黍子般的身体,潜藏着一颗炙热的心。你的内心有无数头猛兽在碰撞,存疑、压迫、希望……你的脸挂满了情绪。在你富有情趣与复杂的心里浅滩,我该如何游戈?我鼓舌以辩,或糖衣炮弹,来探戈你那方曲静通幽处。
“家里给我介绍对象了,但我不喜欢,父母之命难违!跟我同姓。”她胆怯地说道。
“如果我们的婚姻被父母指定,那不是时代的悲哀,是你选择了妥协;在婚姻里一切有瑕疵的妥协都会是种遗憾,而这种遗憾终将在此后生活中,恣长出曼陀罗。唯有细如长水的相处,才能相知相识。”我说着有点义愤填膺。
你灿然一笑,我知道,你被我说服了,俏皮地加快了脚步。我们在月兔广场席地而坐,夜的使者踽踽而来,你凝视着我,透过你的眼所晕开的情意,令我遐想联翩。我躁动的如同广场被惊吓的白鸽,噗嗤噗嗤地留下一滩身影。我猛地把你拥入怀中,你推诿了一下,便也顺从了。
有一次我们很认真探讨会不会真的在一起,我握着你的手,你有点抗拒,你说顺从我太快,你这座崔嵬的高峰,我都没有披荆斩刺、汗流浃背就翻越过去,就不懂在攀岩高峰后一览纵山小的天高云阔。而后你喋喋不休的:说我阅尽人世间百花生态,是女生谈之色变的“狼”。我面露难色,在你固有的思维领地,我播撒种子,浇上肥料、水,待到惊蛰时节,一声春雷发芽。
我们活在一个新时代,旧时代禁止婚前男欢女爱痼疾落日长河了。你质疑我只是为了偷走你身子,不断勘探我的行为举止,在我身上戴上枷锁,烙上黥面。在我吻了你之后,你说你最后一道防线需要我用“婚姻”来攻破。我尊重了你的决定,因为在我心中每个女性都如同茶,在不同阶段品出它的味道。但你欲拒还迎的态度,挑逗了我脆弱的神经,我的狂野已覆水难收,不断试探你的底线,或轻昵或咄咄逼人。
我在上海火车站接待了你——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,你穿着连衣裙,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玉,我们相顾无言,细吟着纳兰性德的《画堂春》:一生一代一双人,真教两处销魂。相思相望不相亲,天为谁春。浆向蓝桥易乞,药成碧海难奔。若容相仿引牛津,相对忘贫。你的泪已经为我流了,我铭记划过你脸颊的泪水,清咧透亮,夺眼筐而出是一个少女幽帘一梦。你已经把我定在不可信任的十字架上,任我跟你做一些中肯的解释,你都决绝般回击,与我短兵交接。在豢养我这么久的放肆,你磨光了自己的力爪,狠狠撕裂着我为爱织的网。你需要的一个立马就能上岸的港湾,然后,相夫教子。我一时无法把自己圈在婚姻的围城中,我生命的基调是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在灿如星辰的年月里,谁都不想被婚姻羁绊着。
唯一一点,我做到了,尊重了你最后的防线。你也宿命使然,出色地完成了你父母的搭桥牵线,或许,攫获你美丽的酮体不是爱的轰轰烈烈,深入骨髓,而是印有盖章的契约。
就这样吧,相遇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别离吗?在菲薄的流年里,你我曾有一段“雨后春笋”的感情,始于青萍之末,终于大漠孤烟。
3
我本可忍受黑暗/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/然而阳光使我的荒凉/成为更新的荒凉狄金森的诗
我横槊赋诗“谦谦君子”气质,被你手举斧戉攻城掠地,倾坍了我束之高阁的法则。我想饮你这杯珍馐,赋出李白的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“”诗句,我曾把你比喻成一块璞玉,愿用精湛的雕工雕刻三生三世。亲爱的!且让这一夜的苦茗,诉说我们一年的沧桑与嬗变,我执着而无悔地飘零,在水一方——一片情意掷入你的壶。
一直以来,我探索你为何取名为深深,是不是秋叶零落成泥的深沉?是不是来源于欧阳修的庭院深深深几许?在月明星稀的夜晚,我会枕戈待旦与你互道晚安,在渭水河畔,你在那头,我在这头。每一份爱情的垦拓,需要汲取无量度的才情与智慧,但凡捕捉细微末节,间或文字上式微变化,都会引来情感上的波涛汹涌。我理解你在长期卜居,需要慰藉,正如花儿需要水以濡养。
那天的傍晚,城市的灯光还未炫耀色彩。你走累了,坐了下来。你讲述了你的故事,我不曾疑惑你情感的萧索,你穿越了山峦所眷念还是你内心的一蕞岩石。如果爱情是彼此折服于对方,你愿意是小鸟依人,栖于亮丽堂皇的鸟笼里。在婚姻里,我们都是取经人,不必窜改你的经文,这婚姻一叶扁舟,历经浪打雨蚀,谁都避不开沧海桑田。
你暂时“委身”了现况。于是,我们携手一同逛街,你轻盈欢快的步伐,淘气而不失甜美,如同蝴蝶曼舞,如同雪山的仙女,熠熠夺目。只要爱的溪水贯穿你的血管,与之并融,我就能亘古与你长伴。在冰淇凌店里,你点了一份冰淇淋,你说只要一份冰淇淋,你郁结的情绪会烟消云散,我悬着的心也平稳落地。你在品尝美食时不仅满足了味蕾,你心里的味蕾也舌吐莲花,霎时你萌生了与我合照的想法,在我们摆弄各种姿态都未遂。是否我略微发胖的身躯,遮挡住镜片的聚焦,或是强颜欢笑掩饰不了我的庄重。在一苇杭之之后,我款款立命,我要日复一日吐哺,不吐哺焉能归心与我?
为了你,我不怕跋山涉水,远行千里之外探望你。几次相忘于江湖,却难以做到断舍离,总是在一次次的伤害中,又重燃起爱你的篝火。
我知道,你内在的沃野不隶属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占有,你已是潮汐的一部分,玫瑰冬梅的一部分。所以,你恒常以你生命的万有,抵抗我人生的贫瘠,我试图用文字作象牙,雕刻一座爱的塔,让你入住。你美丽,你一向美艳动人。在你那里,爱索取胜于布施,事业胜于厮守,浪漫胜于踏实,就这样,一身热恋,常冷落在书斋里。
有一次,跟你去商场。你路上一直唠叨着自己打算买包、买车。
我答:“包,我回去可以买给你,车往后再说。”
你连珠炮般说:“自己买……”
我从未把你放在男性的经纬度上去丈量、剖解,你有自身的经纬度。假使,我从你话语里没有读出“想要”的意涵,也许我不能在你心里从“陌生”蜕变为“熟悉”。原宥我对你偏颇的见解,爱情也有付出的大义,我乐意去试验,然后为自己的选择孤军奋战,像潇潇易水寒的荆轲。
给你买的二套连衣裙,你一天内就在酒店房间里试穿过了。果真,女人每天如果能穿上新衣服,忧郁在这个世界上就无处容身了。在你穿那件领口打蝴蝶结的花纹衣裙,站在酒店电梯口,与我做短暂的告别,你笑得多灿烂,我醉了,又笑了,你很像一个绮丽的梦。
你明明锁在铜雀桥里,接受爱神的旨意,在人世间享有男人的蜜奶,住着豪华的宫殿。你信仰的神,你毕生或许在仰望,它允许你以豆蔻梢头岁月来赋诗,趁着行岁未晚,觅到一湾美泉,但你二次漂泊,都雨打归舟。
二次你雨打归舟后,你落得一身疲惫不堪,过往的男生不是不爱,而是双方崔嵬的山峰太重峦叠障了,翻不过去。关于你的“阿尼姆斯”,带着人格面具,招摇在你的生命里。历劫之后,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,我感激涕零,又自责着对你的辜负、你给予的信任。你炫耀着你前男友的馈赠——一块3万元的表、一款最新的苹果手机,你兴奋如同酣畅过晨露的花朵,原来虚荣与自立可以并存于一个女人身上。爱情是一场怯魅的过程,我一直在假寐。虽牌局已备好,我却不敢下注,我知道,我终究无法成为你的伴侣,与你相遇,是缘亦是劫。那么,这一世,所有山水暇意归你,我只想我的过路人烟,寒梅落雪,庭廊书苑。
请不要怪罪,我的爱如陨石坠落,没有闪烁耀眼的光芒,它在异次元空间里,业已付之一炬了。“一个会呼吸清晰的词,绝不会死去“”,正如我活着的躯体,对你的情意绵绵直触心底。爱是先于生命的,后于,死亡,输于生活。
时光会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我手书有愧,亦有不舍。来日相见,无关风月,回忆起,爱过值得。我不再会有宿命般的论调:得之,我幸;失之,我命。
二月春风似一把剪刀,飞絮弥漫。三月里含苞的花蕾不再会为我绽放,用空白重塑华丽的季节转换吧!
不管我愿与不愿都不能共负一轭。